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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而不凡:肯尼迪call我当“游侠”
发布时间:2020/03/10

今天,我们来认识一位“游侠”——正值壮年,遭遇全身渐冻,但他没有怨天尤人,而是选择走遍天下,饱览大好风光。他是如何做到心怀希望、积极前行的呢?

我叫阿甘,今年42岁。曾经,我拥有令人羡慕的人生:考上了本省的重点大学,读研、毕业后留校,任管理工作。2007年底,迈向而立之年的我事业有成,也准备走入婚姻的殿堂。未来的人生海阔天空一片光明,除了那朵“乌云”——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小状况。

我感觉爬楼变得吃力,速度越来越慢;我喜欢打篮球,但跑起来却变得像慢动作;更苦恼的是,手指常常不听使唤,刚写上几十个字,就有点写不动了,夹菜都没劲儿,食材硬一点儿,就容易从筷子中滑落。

起初我没在意,以为就是熬夜加班太累了。但经过调理,丝毫没有改善。于是,我只好踏上了求医问诊之路。没想到,这条曲折之路一走就是四年。

一开始,我都不知道该挂哪个科,被当作腰椎间盘突出,做理疗;被无良医院忽悠患了男性病;被怀疑多发性肌炎,差点误用激素;还被误诊为脊髓性肌萎缩症(SMA),但是,基因检测的结果不支持。

我在网上疯狂地搜索想弄清楚自己的病,慢慢有了自己的猜测。2011年,我来到北京宣武医院就诊,对医生说了自己的猜测:可能是肯尼迪病。基因检测结果一出来,果然如此!

肯尼迪病的学名叫脊髓延髓肌萎缩症spinal bulbar muscular atrophy (SMBA)。只在成年男性中发病,患病率仅1/10万。和渐冻症(肌萎缩侧索硬化)一样都属于运动神经元病。

渐冻人往往在3-5年内就无法活动、呼吸,而我们的病情发展会缓慢一些,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漫长的渐冻症。虽然并不致命,但依然面临手脚渐渐无力的事实,而且目前无药可治,甚至没有干预的方法。

遭遇罕见病的打击让我直坠人生的深渊:前途无望、婚姻泡汤。在一年多的时间里,我几近自闭……经过不断的自我调适心态,我逐渐从消沉状态走了出来,

曾经的自己一直在拼命学习、工作,总想出去旅行,可惜无暇实现,而现在,正是了却心愿的时候,世界这么大,我也想去看看!

2012年,我决定去实现自驾西藏的梦想。一个人开着一台旧车抵达拉萨,朋友们纷纷惊叹:你太牛了!我发现自己非常享受一路上自己和自己对话的时光。那种感觉,很舒服,很开心。

我继续向珠峰驶去,终于,来到了海拔五千多米的珠峰大本营,我把“罕见病在路上”的旗子铺在车上,请人帮我留影纪念。那一刻,想到一路走来的不易,心潮澎湃,眼睛潮热。

接下来的几年,我继续独自驾车旅行,到过内蒙、东北、新疆、云南等地。我将微信昵称改为“游侠阿甘”,因为旅行让我的生命逐渐丰盈,心态变得平和、强大。

同时,我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——参加助学活动、探望抗战老兵、结对资助家庭贫困的孩子、无偿献血、签署器官捐献意向书……助人使我感到生命更有价值!

肯尼迪病大多在30-50岁之间发病,往往与“中年危机”同时造访一起捣乱,像极了一场“混合双打”——中年危机是直板快攻选手,快、准、狠,事业瓶颈、自我否定让人无力招架;肯尼迪病造成的身体无力是诡异的削球手,慢、柔、粘,让人陷在它的节奏里无法自拔。

肯尼迪病患者原本都是家庭“顶梁柱”。因此每一名饱受折磨的患者背后可能都有一个惊慌失措的家庭。

经历了与病痛的抗争与自我疗愈,我决定为同病相怜的病友们做些事情。2013年,我建立了病友QQ群,起初只有60多个成员,现在已经发展到500多人。

2014年,我和几个病友一道,发起成立了“肯尼迪罕见病关爱中心”。尽管针对肯尼迪病的药物研究,目前还没有太多的突破,但我们可以抱团取暖、共同成长,拥有有尊严、有意义的人生!

正如现在的我——虽然病情在发展,扣纽扣、夹菜、写字渐渐变得困难,走路摇摇晃晃,上楼必须扶着扶手,一旦蹲下,就无法独自起身……但我依然坚持上班,完成应尽的工作。

闲暇时,我喜欢读书、看电影;不会缺席和朋友的聚会, 哪怕可能发生在厕所蹲下起不来的小尴尬;比生病前抽出更多时间陪父母,将每一天过得充实而愉悦。

曾经,我用“凌迟”来形容肯尼迪病的残忍,现在,我已学会了跟它和平相处。不管走得多慢,只要我还能用腿走路,我就一定要走出家门。

即使有一天我走不了路、说不了话,相信我也会借助各种辅具,去追寻那一刻我的人生价值!

我想对所有的肯尼迪病友说,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坚持,而是因为坚持了才有希望!